一个非常随意不怎么打开的置物间。

想起来了就随手往这边放东西。

刀剑定制 特典番外

突然想起lof,随手放个前两年定制的特典番外。

看不看得到都随缘……啊说起来我似乎没在那边说过这个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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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残留在付丧神的记忆片段中,甚至连本人亦难以记起的故事。

需得从千余年前的平安京说起,方才能隐约窥见一丝玄妙之处。

 

记忆中最为深刻的,便是萋萋枯草之上待消的初雪,同那连递进一枝杨桐也不能的垂帘。

 

*

 

三日月宗近偶然间做了这样一个梦。

在梦中,他时常坐在这样萧条的庭院廊下,入耳是虫鸣与松风,是不知何处传来隐隐之神乐。远处原木的鸟居在夜色中平添一份庄严与神秘,似有蒙蒙云雾在这神圣之所飘荡不散,三日月突然想起,此处便是嵯峨野宫了。

但自己究竟缘何在此,他却是再回想不起。

不过,这也无妨。不过是个梦境,他千余年来的记忆时常隐隐现现,有些深埋于心,有些便如破镜之碎片,拼拼凑凑找不出原本形状,倒也无须在意。

只一点叫他微微挂怀。在那梦中时的自己,在这胸腔中,似藏有某种灼热的感情……

 

打断他的思绪的,是审神者平稳的提醒。

 

“茶水,冷掉了。”

黑发少女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杯,提起小茶壶为自己续了一杯。然后看向一边的付丧神,目露探寻的略略扬了扬手,“需要吗?”

 

三日月眯着眼睛笑了笑。

“谨遵好意。”

 

于是审神者便又替他添了些热茶,手中已凉下去的杯壁又再度温暖起来。

付丧神忍不住将茶杯在手中转了转,姿态闲适的轻缀一口,然后长长叹出一口气来。

在本丸之中,照例是只有樱花飘落的春景的……或许是审神者尤为喜爱的缘故吧,这么几年来,一直也没有变动过。

他瞧着眼前见惯的融融美景,又不禁想起梦中那萧索的空旷野地来。

审神者也不在意付丧神的心不在焉,这段时间日子太过平稳,她在闲暇时,也找到了一些足不出户的消遣玩乐——或许多少还有些受到身边这个满身平安朝雍容气度的付丧神的影响吧。

 

她迷上了调配合香。

 

沉香三两、丁子五两、郁金二两、甘松二两、白檀二两,再加上香附子和麝香各一两,遵从这样的古方调出的薰衣香,正适合一些付丧神们使用。

尤其是……

 

黑发少女偏头看了一眼三日月。

 

*

 

脱出于时间轴之外的此间便暂且不论罢。

在那贵族安乐风雅的平安朝,盛京之西北角的嵯峨野宫中,随斋宫同行服侍的使女们小心翼翼的在殿堂间走动。

 

此番被卜选出的斋宫已在此处修行约满一年了,再过些许时日,便是出发离京下伊势的日子。斋宫本人似乎并未有什么特别的离愁,很是一派侍神的神官所该有的样子,使女们却不同,这几日私下里时常有所哀叹。

在点着黑方的内室中,斋宫一身面白红里的樱袭衣衫,乌色长发散在肩头,顺着肩背滑下,一束束柔顺的落在地上。

她手持一个唐秘色小罐,一点一点,捣碎加入其中的香料,末了点一点蜜糖,有规律的研磨声一下一下传出帷屏,似是要击在窗外的什么人心上。

 

有使女膝行靠近,同斋宫轻声说了些什么,并递上香气浓郁、写着倜傥字句的唐纸,不过这冷冰冰的美人丝毫不为所动,不过思虑片刻,便叫人取过一张陆奥纸来,挥笔写上回复。

“这、这不妥罢……”

传信的使女为难道。用上这样的陆奥纸,假作那等不解风情的庸俗女子一般,这便是显而易见的拒绝之意了,这斋宫这样毫无犹豫的拒绝对方,让她这牵线之人也无有光彩。

 

斋宫却毫不犹豫。

 

“就这么送去。”

小女公子定下的事,是无从更改的。身边的人也都知晓这一点,使女无法,只得接了那陆奥纸回去同那潜进野宫的风流公子复命,愁苦着脸退下了。

黑发的皇女再度执起制到一半的合香,手却突然稍稍顿了顿。

 

从帘外长廊上,传来了某个她熟悉的笑声。

 

“哈哈哈,今夜月色怡人,斋宫殿却一如既往的无情啊。”

这声音除了斋宫本人外,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不论是野宫中的其他神官,还是诸多使女,这夜夜出现在廊下不见其真面目的男子竟如同话本中的山妖野怪,除她外再没有人看得见了。

少女握着小罐的手紧了紧,垂下眼帘遮住目中的情绪,唇角却禁不住绷紧了些,过了许久,才再度缓慢的调起香来。

廊下那人轻笑两声,低声吟道——

 

*

 

“衣襟沾白露,何日赠香枝。”

 

三日月无意识的低喃出这不知名的句子时,审神者正在一旁将近来闲暇时做出的诸多合香一一分类。

春是梅花,夏便用荷叶,秋果然该选侍从,至于冬季,就必要点黑方了。

另外还有特别制成的薰衣香。听到付丧神低声吟语,黑发少女略有些诧异的偏头看向对方。

 

虽说是平安时期被锻造出的刀剑,三日月宗近此刀的付丧神本身亦洋溢着那个时代古雅的氛围,但真要说到汉诗或和歌,或许这还真是头一次听到对方吟诵出口。

审神者一时停下手里的动作,眨着眼睛揣摩起这短短两句和歌的含义来。

 

付丧神缓缓的摇了摇头。

“不必多想,主殿。”

他面上难得的显出两分苦笑来,似乎还夹杂着些许无奈和羞赧,自嘲般叹了口气,“果然已经是老头子了吗,过去的事情都模模糊糊,记不得啦……”

 

“……”

审神者不知想到了什么,稍稍有些困惑的颦起了眉。

或许单纯只是她的错觉也不一定,只是这字句,似乎自己从前也曾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这一时的熟悉感转瞬即逝,不论如何冥思苦想也抓不到一丝痕迹,付丧神见到少女苦恼的模样,反而轻笑起来,美目微转,笑道:

“主殿看来对此颇有研究?”

 

对这种半调笑式的问题,审神者直截了当的摇了摇头。

“多少知道一些基本,算不上了解,更谈不上研究。”

“那么这样问吧。若是主殿收到这样的一句,会如何作答呢?”

鬼使神差的问出这么一句,话一出口,三日月自己便也觉得可笑起来,但一旁的黑发少女却神色怔怔,突然间有些茫然起来。

“如果是我……”

她低声自语。

 

*

 

距离下伊势定下的日期已越发近了。

要准备行列诸事,行前的拔褉也要准备妥当,使女们忙得足不沾地,斋宫倒没什么要特别插手的,每日除了例行的修行,闲暇时照旧做一些风雅的玩艺。

只是这一年间,她心中时时藏着一桩心事,随着临行日近,这心事也越发沉重起来,压在胸口叫人喘不过气来。

那似神似妖,从未露面之人……

 

在那一日之后,这一年间日日造访的幽魂便再未出现过。

 

斋宫心下烦乱,命人去取陆奥纸来,方一吩咐,又立刻后悔,改口说要熏染的高丽纸,使女将纸取来,斋宫提笔写了两句,抓在手上却又不满意,犹豫再三还是弃之不用,自己亲自起身打开并不常用的小柜,从中选出一张唐纸来,绷紧了唇写下句子来。

 

若他再来……若他来了……

她一时有些分不清自己的心情,只是古怪的止不住的期盼着。

这要赠人之物被小心翼翼的贴身收藏起来。究竟是哪里的贵人能叫不解风情的女公子这样重视呢?使女们窃窃猜测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最终到了临行前日。

 

斋宫等待的人却一直没有来。

 

“……将此物埋在院中吧。”

黑发的皇女垂下眸,将手边的一只小巧的沉香木匣子交付给最为信任的使女,“不要叫任何人发觉,便是你,埋了此物之后,也请忘记这件事吧。”

她神色似乎与寻常无异,但唇角眉梢又仿佛比往日还要更加冷硬几分,或许是因即将离京而伤感吧,这些微的异样没有引起任何人的特别注意。

第二日临别加栉,天皇亲手取栉加在斋宫额发上,切切叮嘱:“勿再回京。”

只有那被交付重任的使女,在听从主人的命令将箱子埋进土中之前,因好奇而忍不住打开了木盖,偷偷看了看里面的东西。

小小的沉香木匣,里面除却一只精细异常的青色琉璃钵,盛着似是薰衣香的合香外,还有一枚香气浓郁的唐纸,使女认出这正是前几日斋宫思量再三之后写就的。

只见那纸上写道:

 

“若得再相见,杨桐可长青?”

 

*

 

“如果是我……”

审神者低声自语,视线触及付丧神眸中影影绰绰的弯月,忽的一个冲动,张口答道——

“若得再相见,杨桐可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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